第(3/3)页 这一下出招快极,方天劳眼前白影闪动,何足道已连攻三招,虽因断剑太短,伤不着他,但方天劳已暗暗心惊:“这三招来得好快,真难招架,那是什么剑法?他手中拿的若是长剑,只怕此刻我已血溅当场。” 何足道三招过后,向旁窜开,凝立不动。方天劳展开剑法,半守半攻,猱身抢上。何足道闪身相避,只不还手,突然间快攻三招,逼得方天劳手忙足乱,他却又已纵身跃开。方天劳一柄剑使将开来,白光闪闪,出手甚是迅捷。 郭襄心道:“这老儿招数刚猛狠辣,和那姓卫的掌法是同一路子,只是带了三分灵动之气,却更加厉害些……”正想到此处,忽听得何足道喝道:“小心了!”一个“了”字刚脱口,左手剑鞘一举,快逾电光石火,噗的一声轻响,已用剑鞘套住了方天劳长剑的剑头,右手断剑跟着递出,直指他咽喉。 方天劳长剑不得自由,没法回剑招架,眼睁睁的瞧着断剑抵向自己咽喉,只得撒手撇下长剑,就地滚开,才避开了这一招。他尚未跃起,人影闪动,潘天耕已纵身过来,抓住长剑剑柄,一抖一抽,脱出剑鞘。何足道与郭襄同时喝道:“好身法!”这脸有病容的老头始终不发一言,武功竟是三人之首。 何足道道:“阁下好功夫,在下甚为佩服。”回头向郭襄道:“郭姑娘,自从日前得聆姑娘雅奏,我作了一套曲子,想请你品评品评。”郭襄道:“什么曲子啊?”何足道盘膝坐下,将瑶琴放在膝上,理弦调韵,便要弹琴。 潘天耕道:“阁下连败我两个师弟,姓潘的还欲请教。” 何足道摇手道:“武功比试过了,没什么余味。我要弹琴给郭姑娘听。这是一首新曲。你们三位爱听,便请坐着,倘若不懂,可请自便。”左手按节捻弦,右手弹了起来。 郭襄只听了几节,不由得又惊又喜。原来这琴曲的一部分是自己奏过的〈考槃〉,另一部分却是秦风中的〈蒹葭〉之诗,两曲截然不同的调子,给他别出心裁的混和在一起,一应一答,说不出的奇妙动听,但听琴韵中奏着:“考槃在涧,硕人之宽。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,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硕人之宽,硕人之宽……溯洄从之,道阻且长,溯游从之,宛在水中央……独寐寤言,永矢勿谖,永矢勿谖……”郭襄心中蓦地一动:“他琴中说的‘伊人’,难道是我么?这琴韵何以如此缠绵,充满了思慕之情?”想到此处,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。只这琴曲实在编得巧妙,〈考槃〉和〈蒹葭〉两首曲子的原韵丝毫不失,相互参差应答,却大大的丰瞻华美起来。她一生之中,从未听到过这样的乐曲。 潘天耕等三人却半点不懂。他们不知何足道为人疏狂,颇有书呆子的痴气,既编了一首新曲,便巴巴的赶来要郭襄欣赏,何况这曲子也确是为她而编,登时将别事尽皆抛在脑后。但见他凝神弹琴,竟没将自己三人放在眼里,显是对自己轻视已极,是可忍孰不可忍?潘天耕长剑一指,点向何足道左肩,喝道:“快站起来,我跟你比划比划!” 何足道全心沉浸在琴韵之中,似乎见到一个狷介狂生在山泽中漫游,远远望见水中小岛站着一个温柔少女,于是不理会山隔水阻,一股劲儿的过去见她…… 忽然间左肩上一痛,他登时惊觉,抬起头来,只见潘天耕手中长剑指着他肩头,轻轻刺破了一点儿皮肤,如再不招架,只怕他便要挺剑伤人,但琴曲尚未弹完,俗人在旁相扰,实在大煞风景,当下左手抽出半截断剑,当的一声,将潘天耕长剑架开,右手仍抚琴不停。 这当儿何足道终于显出了生平绝技,他右手弹琴,左手使剑,不能按弦,便对着第五根琴弦聚气吹落,琴弦低陷下去,竟与用手按捺无异,右手弹奏,琴声高下低昂,无不宛转如意。 潘天耕急攻数招,何足道顺手应架,双眼凝视琴弦,惟恐一口气吹的部位不合,乱了琴韵。潘天耕愈怒,剑招越攻越急,但不论长剑刺向何方,总给他轻描淡写的挡开。 郭襄听着琴声,心中乐音流动,对潘天耕的挺剑疾攻也没在意,只双剑相交之声扰乱了琴音。她双手轻击,打着节拍,皱眉对潘天耕道:“你出剑快慢全然不合,难道半点不懂音韵吗?喏,你听着这节拍出剑,一拍一剑,夹在琴声中就不难听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