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不是替身-《如此迷人的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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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们先别探究这个问题好吗。”

    沈劲动了动嘴唇,声音沉静到接近低哑,“阮胭,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能真的只是想我了,无关感情。”

    阮胭对他说。

    她开始客观地陈述,“沈劲,这两年来我们上床做得太多了,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,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,我看到书上说,男人也会和女人一样,会有第一次情结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!你……”沈劲打断她越来越伤人的话,他尽量克制着自己起伏的情绪,他深吸一口气,“那你说,什么才是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喜欢。

    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看的《廊桥遗梦》吗?

    一眼万年,见过就不忘。

    那就是我所理解的喜欢。”

    阮胭看着他,又补了一句,“就像你以前对宋叶眉的感情一样,为她栽满整片榆叶梅,为她保护她的妹妹,为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喜欢。

    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看的《廊桥遗梦》吗?

    一眼万年,见过就不忘。

    那就是我所理解的喜欢。”

    阮胭看着他,又补了一句,“就像你以前对宋叶眉的感情一样,为她栽满整片榆叶梅,为她保护她的妹妹,为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说了,阮胭。”

    沈劲的手已经用力攥紧,他在忍受一种异样的痛,那痛觉从四面八方传过来,尤其是当她说到最后的时候,他只觉得她是在扯他的结痂,后颈处,前天为她挡下烧碱水的那个地方、那个已经在渐渐愈合的地方,刺啦一声,他的痂全被扯开了。

    “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喜欢后,就不能再重新喜欢上别人了吗?”

    沈劲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,他的眼尾在微微发红,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做错了,我自大,狂妄,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你身上,总是不够尊重你……这些我都可以改。

    但是,我并不认为,喜欢过一个人是一件错事。

    我可以把感情当千斤举起来,为了我爱的人去拼命;但我也可以在决定放下时放得彻彻底底,比谁都干净、比谁都利落。

    我沈劲,拿得起,也放得下,身和心干干净净,我问心无愧,你凭什么说我对你的不是喜欢,是习惯?

    阮胭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什么破桥遗梦,老子只会觉得那是两个懦夫!生不在一起,死了还要膈应人,爱不说出来,没为对方做半点实事儿。

    对,那可能是你口中的喜欢,但那也只配叫喜欢了。”

    “而不是爱。”

    这最后四个字,沙哑到极致,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寂静地注视着她,拇指掐着食指,忍住想把她搂进怀里痛骂一顿的冲动。

    阮胭也沉默着,两个人在沉默里对峙。

    很长一段时间,都没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沈劲仿佛先败下阵来,他走到窗边,兀自点了根烟,猩红的火光亮在他掌心。

    阮胭看着他的背影,把心里某种莫名的喧嚣压住压住再压住。

    然后,她对他平静地说: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还是想分手,我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喜欢过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他愣住了,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我说,我没有喜欢过你。

    我可能只有上床时和你最习惯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之前……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,那么依赖我。”

    沈劲的喉结滚了滚,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你长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长得很好?

    这到底算个什么理由?

    沈劲什么都不想说了,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,他只有死命地把烟头掐着,才能克制住不往自己手心烫上去的冲动。

    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这三个字,阮胭说得相当平静。

    火光把沈劲的侧脸照亮,他掸了掸烟灰,听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啪地摔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最后彻底归于平静。

    他只听到了自己自嘲的声音:

    “想好了,出了这个门,你就是跪着求我都没用了。”

    阮胭捏了捏掌心里的钢笔,感受到它的冰凉刺骨,她答得坚定,“分。”

    说完,阮胭慢慢走下楼。

    张晓兰还端着顿好的鸡汤出来,看到阮胭又站在鞋柜前穿鞋了,连忙问她,“夫人,你要去哪?

    不吃饭吗?”

    阮胭穿鞋的动作顿住,看了她一眼,说,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还要走?”

    张晓兰这次直接要哭出来了,“不是和老爷和好了吗?”

    阮胭说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张晓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:“夫人,你走了我也不干了,你带我一起走吧,我会养鱼,会浇花,还会做饭……”

    阮胭摇头:“我养不起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

    张晓兰呜呜地哭了起来,“是夫人你教我减肥,教我说普通话,教我变得越来越好,夫人,我吃得很少的……”

    阮胭说:“听话,如果我是你,我就会在这里好好干,沈劲是个很大方的主人家,你干到年底就能回平水镇盖个大房子了。

    女孩子还是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,知道了吗?”

    张晓兰瘪瘪嘴,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    阮胭啪地把门关上。

    沈劲仍站在窗边,看她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。

    再闭上眼,整个耳朵里,都是她那句“我没有喜欢过你”。

    他把烟狠狠掐灭,操起墙角的一个维修用的小榔头,然后缓缓走向楼下那间房间。

    门把手被他拧开,一瞬间,幽蓝的光亮被打开,仿佛所有的鱼群都开始盯着他。

    那是他为阮胭准备的生日礼物。

    她没有收。

    他那时想着她过二十五岁生日,就送她二百五十尾孔雀鱼。

    现在,他只觉得自己像个二百五。

    他抄起那把小榔头啪地往鱼缸玻璃上狠狠砸去,双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,整个房间里都是他胸膛里急促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可是偏偏,这个鱼缸玻璃,砸不碎,只留下一丝又一丝的网状裂痕附在玻璃上……

    他彻底无力,整个人慢慢滑倒在地,没有办法了。

    ——那些鱼,被困死在缸里里面出不来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你姐姐怎么教你养的鱼?”

    陆柏良看着光下站着的闻益阳,他忽然有一种荒唐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觉得这个小孩长得有几分像自己。

    闻益阳笑了下,冰冷镜片下,眼神仍是很纯粹的模样:“她教我养了孔雀鱼,还送了我一只。”

    陆柏良顿住:“她,还养孔雀鱼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

    她养过好几条,她还会给鱼取名字。”

    闻益阳看着陆柏良,然后缓缓说出后面的话,“她给每一条鱼都取名叫,张、晓、兰。”

    陆柏良一直都站如柏树的脊背,有片刻的微弯:“是吗。

    她有这样的爱好了吗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闻益阳仿佛没察觉出他的异样似的,和他一起往前走,“陆医生,我们先去医院看看那个小孩。”

    他们要探望的小孩叫辛童,是个七岁的女孩。

    刚做完唇腭修复手术,可惜全家遇到车祸,她的父母两个人把她死死地搂在怀里,护住了他们的宝贝女儿,最后他们却双双离世。

    辛童现在完全不能说话,只能发出简单的单音节字。

    很明显,辛童不是简单的唇腭裂手术术后导致的语音系统发音障碍,而是,应急性语言障碍。

    “我们是要用她作为初步的治疗对象吗?”

    陆柏良问。

    闻益阳说:“嗯,但是现在,她并不是很配合,我们身上好像一直找不到让她开口说话的点,没什么能吸引她。”

    陆柏良点点头:“好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辛童的确是个很自闭的小姑娘,不爱说话,她心理医生说每次只有办公室里放海贼王的时候,那个小女孩才会比平时多说几句。

    三个人一起去探望她,她也没有害怕和不适,依旧安安静静坐在床上,看电视机里的海贼王。

    闻益阳照例笑着和她搭讪:“妹妹,今天看到第几集了呀?”

    辛童转过头,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,打量了他们一瞬,又没什么波澜地转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妹妹,路飞哥哥帅吗?”

    闻益阳依旧和她套近乎,她还是不理。

    就在心理医生也对他们无奈地摇头的时候,她忽然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看着陆柏良,她指了指他喉咙的疤痕,又指了指电视里路飞脸上的疤痕。

    “是、飞吗?”

    心理医生惊喜地看着陆柏良,这是这个小姑娘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旁边的护士也赶紧暗示陆柏良,只要他说“是啊”,就可以和这个小妹妹套近乎了。

    然而陆柏良也只是蹲下身子,单膝跪在地上,和小辛童视线平视,像对待一个大人那样,和她平等而认真地交流:

    “抱歉,我不是路飞,他的疤在脸上,在胸口上,我的在喉咙这里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见辛童没有抗拒的意味,问她:“你要摸摸吗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辛童伸出手,碰上他喉头的疤痕,感受到那里的崎岖,小辛童皱了皱眉,“痛、吗?”

    “别怕,不痛了。”

    陆柏良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
    “那,是,怎,弄的?”

    她说得磕磕巴巴。

    陆柏良耐心地告诉她,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:

    “是为了救一个女孩子弄的,一个像童童这么可爱的女孩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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