缠缠绵绵《三拉房》-《戏里戏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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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瞧她有生活经验吧?应该比丈夫年龄大点吧?——这是“三拉”中的第一拉。

    第二拉有点没话找话了,当然也有故意说反话进一步考验丈夫,或找借口多待一会儿的意思:

    你可知草房高来楼房低,楼房低下两只鸡。野鸡打得团团转,家鸡不大扑扑棱棱往空飞。论吃还是飞箩面,论穿还是绫罗衣。飞箩面来绫罗衣,知冷知暖是半路的妻。人家疼你是真疼你,为妻疼你是假的。

    丈夫当然就给她作纠正:

    明明是楼房高来草房低,草房低下两只鸡。家鸡打得团团转,野鸡不打往空飞。论吃还是家常饭,要穿还是粗布衣,家常饭来粗布衣,知冷知热是从小的妻。贤妻你疼我是真疼我,人家疼我是假的。

    终于依依不舍地将丈夫送走了。见丈夫渐行渐远,突然意识到“家中撇下了我自己”,不觉悲从心来,竟忍不住跑出去第三次将丈夫拉了回来。

    丈夫问之:“娘子,还有什么?”她即说了一句:“没有了。”这个“没有了”,是比再说多少话都情真意切的。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真的是好恩爱,好缠绵!比时下卿卿我我、耳鬓厮磨及其他多少身体语言,都要缠绵得多,且缠绵得清纯,缠绵得朴素,缠绵得深刻。

    该作有点新写实的味道,平实而琐细,但仍然感人至深,为什么?就因为它一有情,二有细节。所谓以情感人,不是靠擦眼抹泪,而是靠细节,而细节是最能打动人的。

    我还看过由两夹弦名家李京华主演的《三拉房》的录像,也不错。能看出吕剧《三拉房》是改自两夹弦的,但改得好,比方说,原版的郭素真一上场唱的那段“房中笑嘻嘻”,她回忆在娘家做嫁衣的时候,这么说:

    去年间六月底,俺正忙着做嫁衣,嫂子帮俺把活做,尖着个小嘴皮俏皮人,她说是您姑啊好手艺,可惜你摊了个丑女婿,自那日茶不思来饭不想,俺心里压上个碾盘石,那一日我正在房中生闷气,只听得滴滴滴答答答答滴,抬到婆家拜天地,拜罢天地入洞房,来了一屋子闹喜的,这个说媳妇长的真是俊,那个说在咱村里数第一。这个夸来那个也比,嗨,闹得俺心里怪烦的,婆母娘把他们都撵出去,不一会儿进来个人,倒坐床沿脱靴子,俺心里止不住地扑扑跳,借着灯光看仔细,只见他……

    扯得太远了是不是?也太啰嗦,也没有“拉抽屉、递冰糖”之类的细节。但仍不失为传统经典,也难怪1959年毛主席看过两夹弦《三拉房》之后,对其称赞有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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